第一章《弱者與強者》
我是佐倉蜜柑。現在的我已經十六歲了，是愛麗絲學園高等部的學生。六年前，
我隨著我最好的朋友，小螢，來到這所學校。一開始，我就被那名神憎鬼厭的神
野老師判為「沒有星的」劣等學生…不過，憑著我的努力及朋友們的鼓勵，我終於成為三星了！喔，忘了說，我是無效化的愛麗絲。我的校園生活是很愉快的…
今天吃早餐的時候，我看見身體日漸虛弱的棗―他是我暗戀已久的人。今天，他的臉變得像紙一樣蒼白，連走一步路也要他的朋友，流架扶著，這令我不禁為他心痛…如果我大刺刺的走過去問候他，我想他大概會說：「走開呀！丑女！」。
每次看到這種情況，我都會恨自己，恨自己太軟弱，不能為他做點事…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正想跟他們說早，便聽到流架和棗的對話。
「棗…又是任務嗎？」流架關心地看著棗說，「真的不能推掉嗎？」
「不行…要是我不做任務的話，其他人又要受苦了…」棗辛苦地說，「我很快便會康復了…」看他那樣子，誰也不會相信他會康復吧！唉，為何那個 Persona 就是不肯放過棗呢？難道要把他折磨至死他才安樂？
「笨蛋！」熟識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知道下一秒又要被打飛了…果然…
「遲到了。」小螢泠泠地說。簡短的說話，真有小螢風格。
臨走前，我回頭看看棗―他連把湯匙拿起來也有困難了。他這樣的身體，又怎能去應付繁重的課程呢？
到課室的路上…
「今井同學，請接受我的心意！」一名花痴正拿著一封信和玫瑰花向我和小螢衝過來！
「今井同學！我愛你！」「今井同學…」每天早上也是這樣。對比起站在她旁邊的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小螢有一頭深藍色的短髮、一雙水靈靈又精靈的黑眼睛、精緻的臉孔、聰明的頭腦…哪像我，又「丑」又笨…試問棗又怎會看得上我呢？棗是一個會保護人的強者，我只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弱者…
我和他
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好不容易，幾經辛苦，終於到了課室。
「蜜柑，小螢，早安！」爽朗的聲音，這一定是班長了。
「早安！」我熱情地說。班長是班上第二個不嫌棄軟弱的我的人，他的臉上常常掛著開朗的笑容，而且溫柔體貼，是小螢和我的好朋友。小螢說的不錯―他是班上的綠洲。有人說班長喜歡我，不過，我只是當他是我的兄長，沒有別的感情了。
「要上課了！」班長說。第一節是神野老師的數學課。他總愛針對我，是我特別差麼？還是，有別的原因？
下一分鐘，那神野便進來了。只是…棗和流架呢？還在宿舍嗎？
「今天我們會談談三角學…」我只是聽到這個，心思便飄到遠方去了。
課室外陽光普照，白色的綿絮點綴著淺藍的天，原本翠綠的樹在陽光下顯得更有生氣，而且周圍空曠寧靜。唉，面對如此良晨美景，有誰會想到這裡隱藏著的罪惡呢？
現在我只希望棗可以康復，享受陽光…
「佐倉！你來答這問題！」神野憤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幸好昨天晚上做了預習，否則的話又要被神野數落了。
我輕易地處理好這條問題，然後心滿意足地看著神野―他呆掉了。六年了，這是第一次在神野的課上得到滿足感。
這時，門被推開，流架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氣。
「對不起…我遲到了…」
「喔，沒關係。」神野說，其實神野還是有通情達理的一面，「日向
呢？」
「在醫院。」
醫院…昨天他還是龍精虎猛的，只是隔了幾個小時，身體又變得虛弱了…
第二章 《踏上不歸路》
下課後…
「呃…流架，我…想探望棗…可以嗎？」我問。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去探望他。然後怎樣呢？
「喔！好的…那麼今井你要來嗎？」他問站在我身旁的小螢。
「嗯。」又是單音節。
「班長呢？你要來嗎？」我問他。班長點點頭。
於是我們一行人便到醫院去了。
環視那個病房，除了花瓶上插上幾枝鬱金香外，病房一片純白、寧靜。
棗躺在純白色的病床上，臉上已經帶點紅，呼吸由細碎變得平穩。就是說他會沒事吧！
「棗，佐倉他們來了。」流架站在床邊看著棗說。
「棗，你還好嗎？」我問。他並沒有笑，還是跟以往一樣冷冰冰的。
「水珠，你來這裡做甚麼？你很丑呢！」棗又在逗趣了。聽到「水珠」這個名字，雖然不是一個好聽的「代名詞」，但心裡總會覺得甜甜的。
「你一定是病傻了！學園沒有一條校規規定不漂亮的人不可探病，也就是說我有自由走動的權利。你管不了。」我笑著反駁道。
「我沒有說不漂亮的人不可探病。你檢查一下你的耳朵吧！」棗真好勝。
「『你很丑』跟在『你來這裡做甚麼』後面，應該是用作解釋問句的。換
句話說，你認為不漂亮的人不可探病。」一埸辯論比賽開始了…感覺上，這裡
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
為了與他更「接近」，我下了不少苦功呢！雖然我努力過，取得能與他媲
美的成績，但還是被稱為笨蛋。
「呃…棗，我們先出去了，你和佐倉好好談一談吧！」流架說。他們輕輕地打開
門走出去，流架還給我打眼色呢！這是為我和棗製造機會嗎？
有機會又如何呢？膽小如鼠的我，總是沒有勇氣表白…我怕會被拒絕…
「喂！丑女，出去替我拿另一件睡衣！這件髒了。」這個臭棗，要人幫忙，語氣卻這麼差！儘管如此，我還是乖乖的出去。要是我不去的話，我的頭髮又
要被燒了。
可是，當我回到病房的時候，棗不見了。難道他又被綁架？還是去做任務？還
是…
我立即放下睡衣，跑出醫院，到處尋找他。
我跑到棗最常到的櫻花樹，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是棗嗎？
我連忙跑上前，卻發現那不是棗，是令人聞風喪膽的 Persona。
「請問你知道棗在哪嗎？」我盡量客氣一點，免得讓他有藉口傷害我。
「你不是在明知故問麼？」他似笑非笑的問。這是反問句，即是說棗又要做任務。但他這種身體狀況，連使用愛麗絲也成問題，又怎能完成任務呢？Persona
這樣做，不就是在借刀殺人嗎？
「那麼，棗這麼虛弱，為何他要做任務呢？」我迫他說出原由。
「黑貓只不過是用他的愛麗絲來貢獻社會，這是他的意願。」Persona 淡淡的說。哼！這根本是Persona在推卸責任。沒有誰會想在生病的時候工作吧！
「危險能力系中，沒有人能代替他嗎？為何是非他不可？」我繼續迫問。
「那，不如由你來代替他吧！」明顯地，他在迴避我的問題。可惡！
「別開玩笑！我只不過是一個無效化，只能自衛而不能作出任何攻擊！即使我希望這樣做，我也沒可能完成任務。你少在耍花樣！」難道我沒有想過代替棗麼？
只是我的愛麗絲太微弱了，而且棗亦不想我踏入黑暗。
「小貓，你覺得自己真的是那麼弱小麼？如果我告訴你：你還有其他愛麗絲呢？而且那些愛麗絲是很強的。你又會如何選擇？」
「這是沒可能的事！那種事我沒有聽過！我…」
「你不只是無效化，你還擁有由你的母親遺傳下來的盜取愛麗絲及你與生
俱來的毀滅愛麗絲。我相信只要對你稍加訓練，你必定能成為跟黑貓一樣的強者，怎樣？」Persona 打斷我的話。
盜取愛麗絲及毀滅愛麗絲？笑話！要是我有的話，我一早便發現了，用不
著他跟我說。
「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說話！你不用騙我！」
「是你從未想過要運用它們或是傷害別人。」
真的是這樣嗎？的確，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亦對它們毫無概念。當初我發現無效化的愛麗絲，是我想保護自己及保護別人…
也許…他的話沒錯…
「我給你兩天時間，你考慮一下吧！」說完，Persona 便離開了。
我再到棗的病房，他依然不在。我把整件事告訴流架、小螢及班長，只沒有說出我和Persona之間的事。
晚上，我輾轉不眠，心裡頗不安寧，於是在校園漫步，順便考慮一下Persona所說的事。
整個校園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下，一路上只聽見時嗚的鳥聲及草木被吹得搖擺的聲音，微涼的和風輕輕地撫摸我，似乎想帶走我的煩惱，但卻徒勞無功。一
切都顯得平靜。
突然，一個非常不協調的身影出現在遠方，「它」走得很慢、很慢。我走近一點
―那是一個人，他滿身傷痕，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樣子―那是棗。
我慌忙跑上前攙扶他，在這之前他已經昏倒了。
「棗…醒一醒吧…」我努力令他保持清醒，但只是徒然而已。
我連這種事也不能為他做，我真是一個沒用的人呢！
另一個人影接近我和棗―是Persona。
「小貓，現在你看到了，你再遲疑下去，黑貓便會死，搞不好會拖累其他人…」
他滿臉笑意，是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意。
「我…」怎麼辦…現在，我還能為他做甚麼…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能為
他做甚
麼…
「其他人包括你的朋友…怎樣？」這根本是在威脅我。
「我有一個條件…」我討價還價，「就是…你不可以傷害我的朋友，包括棗。」
「我不接受任何條件，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就會殺死黑貓。」在這難堪的局
面，我還可以選擇麼？朋友，是我最珍貴的東西，絕對不能失去！而棗，
我愛他，更希望他能活下來。
「那麼，我…我願意代替棗做任務…」
「很好。黑貓不會再做任務，而你的訓練會在明晚九時開始，就在這裡。今後，你的代號是『墮天使』，別忘了。」說完，他便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棗送到醫院，我一定不會讓他死去！
「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佐倉小姐可以放心了。」醫生為他處理傷口後說。
「謝謝。」然後，醫生便不慌不忙地離開了。
我拿起房中的毛巾，用暖水洗一洗，並為棗抹去額上的汗珠。透明的眼淚無聲地流出。
對不起，棗。雖然你不想我跌入黑暗，但我更不想你因為黑暗而死去，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
「蜜柑…」咦？
「棗？你醒來了嗎？」沒有答腔。也許他在做夢，一個有關我的夢…
從今以後，我還有資格在他面前出現嗎？
翌日…
我心不在焉的吃早餐，心思細密的小螢也發現了。
「你在擔心日向嗎？他一定會吉人天相的。」小螢猜對了一半，其實我還在想我和Persona的約定。
我要像棗一樣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不可失去！
第三章 《訓練》
這一整天，我都是沒精打彩的。我不是害怕任務，也不是在擔心棗的身體，只是…我覺得自己背叛了棗…要是他知道了，他會有甚麼反應？
但要是我不答應的話，Persona會採取甚麼手段是可以預知的，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來令我痛苦，到時候會連累更多無辜的人。既然我有那樣的能力，也許做任
務是遲或是早的事…也許那是我的宿命…
Persona不接受任何條件，也就是說他可能會傷害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絕對不能讓他稱心如意！但我要怎樣做呢？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很長的時間。
我想他大概會派來別人來觀察我。
如果…令人覺得我最重視的東西變得不再重要，那麼…也許我不會受威脅，而我最重要的東西也能保存下來…
就這樣辦吧，也許我會被人討厭，也許會變得孤獨，但只要他們能活命，要我犧牲甚麼我也不介意！
這天晚上，吃飯時我沒有說話，飯後也沉默地回到房間。我把門鎖好，免得有人走進來關心，發現我的秘密。
我一身黑色的打扮，把頭髮束緊。幸好這兒是宿舍的二樓，房間外也剛好
有水管，只要爬下就是了。
我輕易地爬下水管，趕快跑到約定的地方。
絕對不能讓人看見我。
「『墮天使』，你果然守時。」鬼魅的聲音響起。
「Persona你少說廢話！還是趕快開始吧！」我不客氣的說。
「過來…」我跟著Persona進入北森林。
天上的明月被烏黑的雲完全遮蔽，原本恐怖的北森林變得更可怕陰森，天上地下一片
昏暗，看來除了我和Persona外，沒有人敢踏入這片森林。但我相信這裡是危險能力系的地盤。
究竟Persona是否在欺騙我？也許我並沒有那些能力，也許Persona只是想帶我進入這個沒有人敢接近的森林，然後殺我滅口…
走了大概十五分鐘，終於到了，但似乎有人在那兒。那些是來殺我的人麼？
「這些人是給你訓練的對象，他們都是學園的囚犯，犯了嚴重的罪行。現
在，你想著要偷去他們的愛麗絲，並觸摸他們。」Persona說。
「他們不會反抗嗎？」我問。
「他們都被催眠了。」
我依照Persona的指示―我想要偷去他們的愛麗絲、觸摸他們…
突然，在我的手與其中一個囚犯之間，出現了微微的藍光，後來便消失
了。
「就是這樣了。」Persona對我說，然後對那囚犯說，「現在，用你的愛麗絲！」
那囚犯乖乖照著做。他試著運用愛麗絲，但甚麼也沒有發生。
「你再練習一下。」Persona對我說。
「我能把愛麗絲還給他嗎？」
「可以。你想著要把愛麗絲還給他，並觸摸他。」
我照著指示做。這次紅光出現了。我知道成功了。
「再偷一次愛麗絲。」這次也成功了。
「現在，你試著令這片樹葉腐爛。」這次他沒有給指示。我想著要令樹葉
腐爛，然後
觸摸它―它化為一堆黑色的粉末。
「只要你多加練習，便能隨心所欲地使用它們。下一次，就是後天晚上，
我要訓練你的格鬥能力。」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我。
唉，再偷愛麗絲吧！否則，回到高等部便沒有練習的對象了。不練習的話，萬一任務失敗，Persona便會傷害我的朋友。
兩個小時後，我累了。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返回宿舍。很睏…
我連衣服也沒有更換，一古腦兒趴在床上，昏昏沈沈地入睡…
恐怕…在完成第一個任務後，我會難以安睡…因為，到那個時候，也許我
的手會沾上
血腥吧！到時候…到時候…佐倉蜜柑便不再純潔了…
第四章 《好友反目》
「蜜柑，別睡了。快遲到了！」在睡夢中，我聽見班長的聲音。是幻覺？是現實。我緩緩穿上校服。即使睡了一整晚，我還是疲倦不堪呢！
今天開始，為了保護他們，我決定要跟他們保持距離，要被他們討厭。
我粗魯地打開門，看見班長。
「早安，蜜柑。」班長愉快地說。
「哼！」我沒有像平日一樣跟他打招呼，反而別過臉不看他，一副不把他放在眼內的模樣。
「蜜柑…」班長輕喚。
「沒事就別叫我，你很囉嗦耶！」
「對不起…」班長道歉說。
「看你一副娘娘腔的德行，我敢打賭很多人以為你是女孩子！你還是穿裙子吧！」我快步走了。這麼傷人的說話，我竟然說出來，而且對象是我的「哥哥」…
對不起，班長…
我到達課室，看見小螢又在發明東西。我裝成漠視她的樣子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今天棗回來上課了，我的心裡有一絲絲的欣喜，很想上去跟他說話。但理智提醒我，跟他說話等於要他陷入險境…
Persona只答應不再讓棗做任務，並沒有答應不會傷害他。我不能這麼自私，跟著自己的情感走。因此我假裝沒有看到他。
第一堂是嗚海老師的語文課，跟平時一樣，他又在胡亂發出費洛蒙，無效化的我當然
沒有受影響。不過，我已經沒有像以往一樣，用無效化保護大家了。我寧願大家受嗚海的費洛蒙影響，也不願他們陷入危險。
放學了…
不少同學用埋怨的目光看我，有些則說：你把我們害慘了！
這很好，至少大家都開始討厭我了…
「喂，丑女，你剛才睡了嗎，怎麼不使用無效化？」棗走過來問。
「這是我的愛麗絲，我想使用就使用，你沒有權利干涉我。」我冷冷地說，「還有，不要太過份，我是有名有姓的，請你不要再稱我為『丑女』、『水珠』或是『草莓花紋』這種不知所謂的名字了。這很無聊！」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開。
對不起，棗…但我愛你…
「你這個人，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棗說話！」那個經常維護棗的光頭男孩吼道，並用
他的愛麗絲把重物擲向我。
「不！」班上的人大叫。
眼看自己來不及閃避，我唯有用那種愛麗絲…
我舉起雙手，想著要把那東西毀滅。在手指觸到它的一瞬間，它化成一堆黑黑的粉末…
「別用那種微不足道的愛麗絲來對付我。那根本是一個笑話。何況，你憑甚麼攻擊我？你這個只懂得奉承的蠢才！」我輕蔑地說。大家都用恐懼的目光看著我。
「蜜柑，夠了！別太過份！」這時，小螢走過來說。
「喔呀！大聖人今井螢！你少在裝了！你愛錢如命，從不把別人放在眼內，一天到晚都叫別人笨蛋。以為自己在學園有所成就便沾沾自喜，看不起人！」我違
背良心地說。
小螢走上前，舉起手，似乎是要批頰，但我躲開了。
「別碰我！你令我噁心！請你不要用暴力解決紛爭！」我轉身背向她，
「坦白說，我一直一直都很討厭你呀！」我未等她回應便跑了。
對不起…小螢…我最好的朋友…
我沒有回到宿舍，但我不知怎麼了，竟跑到棗常到的櫻花樹去…
在我冷漠的外表裡，我的心受傷了，正在默默地滴著血，止也止不住…
「蜜柑。」聽見這個聲音，我就知道是流架。
「你來幹什麼？」即使對著溫柔的他，我依然冷淡如冰。
「今天的你跟以前的你很不同…我是說…」
「哪又如何？以前的我就是太善良、太軟弱才經常被欺負、被人看不起！我為何不能報復？」我說謊了。
「但…我想跟你說…我…我仍然喜歡你…我相信你不是那麼壞的人。」流架紅著臉說，
似乎快要冒煙了。
我呆若木雞。流架喜歡我？
不行，我愛的只有棗，我只把流架當成朋友…就好像我對班長的感情。我一定要拒絕…
「別以為你很了解我！讓我告訴你，我，佐倉蜜柑，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包括愛情。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提起你喜歡我這種事！再見！」我想，我已經深深
地傷害了流架了。那很好…
對不起…流架…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對不起，大家…
痛苦、孤寂…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夠了…
眼淚無端地湧上來，充滿我的眼眶。我立即離開，實在不想在流架面前掉眼淚。
櫻花紛紅色的花瓣徐徐地落下，我的眼淚也奪眶而出，隨著花瓣在空中飄搖…
今後…我要收起眼淚，免得Persona再以感情來威脅我！
第五章 《第一次做任務》
自從我在班上做了那種事後，班上便沒有人敢接近我…呵呵，與其說「敢」，不如說「想」…在短短的一天內，我由班上的天使變成班上的惡魔。「墮天使」
這個代號還真貼切！
兩個星期過了，我的訓練也完成了。今晚，我將要執行第一次的任務。也許我不能活著回來，但我寧願每個人都對我恨之入骨，最好我替棗做任務這件事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今晚，我把自己關在房中，我穿上Persona給我的黑色斗蓬，帶上面具―我的跟棗的完全不同，我的是純白色的，在左眼的地方用金色的顏料畫上豎琴，右邊畫上五線譜，看起來雍容華貴。但我在鏡子中看看自己―看起來，我像鬼魂，一個孤單、冷漠的鬼魂。我相信，別人看這樣打扮的我，一定會覺得毛骨悚然，背後發涼。
我再次爬下水管，獨個兒跑到北森林去。跟過去的兩星期一樣，北森林恐怖依舊。自從我答應了Persona後，月光便經常掉下我，把我留在孤獨…但…沒所謂吧！
「『墮天使』，你的任務，就是毀滅Z組織的命令系統。好好幹吧！」然後Persona把寫了任務的紙條掉在地上，走了。
我緩緩把紙條拾起，上面不只寫了任務，還寫了Z組織總部的地址。
這個任務應該不太艱難的，反正我日夜練習。現在的我已能好好控制三種愛麗絲了。
我不緩不急地走出學園的大門，看見一個打扮斯文的人。
「『墮天使』，我現在要把你傳送至Z的總部。」那人說。哼！打扮斯文卻無一點禮貌，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那人未讓我反應過來，便對我使用愛麗絲。下一秒，我已經在一個陌生又幽暗的地方了。這裡應該是Z的總部。
我把隨身攜帶的石頭拋出，沒有事發生，就是說這裡沒有機關。沒有機
關，那麼應該有埋伏吧！
我向前走一步，聽到一些風聲及感愛到人的氣息。我猜中了。
「不管你是敵是友，現在給我出來！否則休怪我主動攻擊！」對方似乎有點害怕。
「不管你是敵是友，給我出來！否則別怪我主動攻擊！」我再次怒吼。然後我聽見腳步聲。
「幽靈小姐，歡迎你！請問有何貴幹？」對方說，是男的。
幽靈小姐？嗯，這個名字不錯。
「幽靈小姐奉閻王之命把你的命令系統毀掉，能嗎？」我半開玩笑地說。
「恐怕不能了。」
「如果我一定要這樣做呢？」
「那麼…你先問我的手下吧！」對方說完，燈便亮了，好幾個人突然湧出來！
我站著不動，先看看他們的攻擊招數―全都是愛麗絲。那就好辦了。
我敏捷地躲避他們的攻擊，跑到其中一人的背後，輕輕觸摸他一下 ―藍光亮起。那人原本在使用愛麗絲，突然力量使不出來了。
「該死！我的愛麗絲失靈了！」那人說。
真多話，為了懲罰他，我狠狠地踢他的腿，再把他踢開。他的頭部撞到牆壁，整個人
癱瘓在地上，額頭流下一絲絲的血，動也不動了。
簡直是廢物！
剩下的幾個人滿臉驚恐的望著我，我想他們嚇呆了。這種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我連忙跑向那操作命令系統的機器，申出手。機器立刻化成灰燼！
任務完成了！
「你們在等甚麼！快把幽靈抓起來！不能讓她逃跑！」那稱呼我為「幽靈小姐」的男人驚慌地喊道。
「別多話了！不如你來抓我吧！我倒是很想見識你的愛麗絲！」我似笑非笑地跟他說。他似乎被我的話激怒了。人在生氣的時候智商只有五歲。既然他現在是「五歲」，逃走的機會到了！
我把燈關了。在一片黑暗中，穿上黑色斗篷的我有很大的優勢―別人在明，我在暗。我跑到那人的背後，偷了他的愛麗絲，但他似乎渾然未覺，還在傻呼呼的東張西望。
哈！他比我還要笨，但他的手下更笨，竟不停的問：「發生甚麼事…」！
「笨蛋們！幽靈小姐要回地府了！後會無期！」我趁著他們正在迷惑的時間偷偷地跑了。
在走到出口的時候，又有幾個人無端冒出來，擋住我的去路。
「你絕對不能走！」其中一人大喊。
「很抱歉！幽靈小姐要回地府睡一睡，請讓路！」說完，我便把那說話的人踢開，急急忙忙地走了。
只是，我要如何回到學園呢？
當我邊跑邊思考這問題的時候，那個打扮斯文的人憑空出現！
「要回學園了。」他接著使用愛麗絲。下一秒，我回到學園了。
我現在位於北森林外面，挺接近宿舍的。我跑向宿舍，回到房間，換下那黑斗篷。
睡前，我從窗口望出去，觀賞學園晚上的景致。不知日後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呢？
剛才做任務的時候，我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也許這就是我的黑暗面。
一個黑影吸引了我的視線―Persona匆匆在校園中奔跑。
他想怎樣呢？
第六章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我連睡衣也沒有換下，立即爬下水管，靜悄悄地跟著他，到達本部。
當我正要跟著Persona進去的時候，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我的右手…被發現了？沒可能！Persona不是進去了嗎？
我轉身一看，是我日夜思念著的人，但他沒有穿上校服，反而跟我一樣穿了睡衣。
「棗？」我吃驚地說。怎麼他會在這裡…難道我們都在玩「跟蹤遊戲」嗎？天啊！
「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和棗異口同聲地問。難得…
「與你無關。」我冷冰冰地說。
「你在跟蹤Persona？」他問，沒有放開我的手。
「無可奉告。」
「快回答我，要不然我會把你的頭髮燒焦。」他半開玩笑地威脅道，彷彿兩個星期前在課室發生的事並沒有發生，只是一場夢。
「別傻了。以前我未能好好控無效化才會被燒，現在，你已不能用愛麗絲傷害我了…」我開始無法對他冷漠，我的情感和理智像在拔河，誰也不讓誰…最後…
「放開我。」理智戰勝了情感。
突然，本部二樓某個房間的燈亮起來。
要是不躲的話便會被發現，到時候會連累棗的！但是棗似乎沒有放手的意
思，看起來
並未察覺那裡亮起來的燈光。
沒法子…
我拉著他跑向最近的樹林，躲在一棵粗大的樹後。
「你給我安靜一點！」我壓低聲音說，以免被Persona聽到。
「你好，校長。」Persona說。幸好窗子開了，否則甚麼也昨聽不到。
「計劃順利嗎？」校長說。
「恐怕有一點麻煩，她的能力太高了，要除掉她並不容易。」
「她」？「她」是誰？
「那麼就把…」
接下來便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們似乎怕隔牆有耳，都壓低聲音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項「計劃」是一個陰謀，那是針對誰的呢？他們要除去誰呢？
我嘗試仔細聆聽，但甚麼也聽不到了，對方的警覺性太夠了。
「你為何在意那些人的對話？」棗問道。
「哼！你憑甚麼管我？我…」
「憑我喜歡你！可以嗎？」棗打斷我的話，突如其來的表白！他抱住我的腰際！
「但我討厭你！」我不加思索地說，扳開他禁錮的手，退後幾步，與他保持距離。現在這種局勢，就算我想接受他的心意也不行了。
他喜歡我…這是多麼誘人的字句，但我也不能把這件事成真。
「別說這種傻話…我不需要感情，一直都是這樣…」我有點失神的說。
「算了，那你告訴我，你為何要跟蹤Persona？」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我停頓一下，「但…我想讓你知道，就算我變
壞、墮落了，
我還是希望你能得到快樂…」
前一秒，我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還可以對他冷淡，
只是在下一秒，一絲絲被埋沒的情感卻偷偷由我的心底溜出來。我真的不
忍心對他冷言冷語…
但在這種形勢，就算不忍心也要忍心…完成第一次的任務後，我已經被蓋
上罪的烙印…即使如何假裝，烙印也沒可能消失，以前的我也不可能回來
了…
幸福的滋味我在很久以前已經嚐到了，也足夠了…現在嚐一嚐痛苦的滋味
也是應該的…
在這個時刻，我和他誰也沒有說話…默默了很久、很久…
「我要睡了…晚安…」我踏上沈重的腳步，離開了棗…
這一晚，我就知道，就算我怎樣強迫自己，也不能睡著…
第七章 《我們還能相見嗎？》
現在是清晨五時三十分。
我一整夜都不禁在想著棗和任務的事。以前，無論發生甚麼事，心裡總有
著平靜和快
樂，而現在，取而代之的是孤單和痛苦。
又想起我的朋友，發生過那些事後，或許已經稱不上是朋友了。想到這
裡，我便不想
再多想，也不敢去想，怕自己會失去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也許我會在任務中死去。即使到了那種時候，我寧願他們繼續恨我，至少
他們不會傷
心。只是在我死後，就是任務失敗的時候，Persona也許要棗再次做任務，
也許會傷
害他們…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忽然聽到門外有微微的摩擦聲，下床到門前一看，有一張便條紙。一大清
早有誰會這
麼閒在寫便條？
我把便條紙攤開，仔細地閱讀起來：
「墮天使」：
明天開始不用上課。以後你需要在早上及晚上執行任務。這是命令。
導師 Persona
即日上午五時
「明天開始不用上課」…也就是說今天過後，也許我不可能再與朋友見
面…這是我始
料不及的事…
雖然我的朋友討厭我，雖然他們不再願意跟我談上一句話，但能默默地坐
在課室看著
快樂的他們，是治療悲傷的良藥。我怎能服從這樣的命令？怎可以？
Persona下這樣
的命令究竟有甚麼目的？我一定要問清楚！
我梳洗後換上校服，拿著今天上課會用上的書，前往北森林―Persona經常
出現的地
方。
一大清早，整個學園都會被薄紗遮掩，顯得那麼的神秘，而神秘中亦隱藏
著不安。
我在森林中徘徊，沒走多遠就遇到Persona。
「我知道你會來。」Persona陰柔地說。
「哼！這是那門子的命令？」我憤怒地把便條揉成一團，擲向Persona。
「難道你做不到嗎？」
「…」我太不冷靜了。
「如果是棗做任務的話，你會對他下這樣的命令嗎？」我沈著氣問。我說
過要代替
棗，絕對不能食言。要不然，Persona必定會採取行動。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我唯有找上他們了。」一如以往的陰柔語氣令
我戰慄。我
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朋友們屍骸遍野的情景。
他看著我由憤怒變成無奈。
「我能不願意嗎？」我無力地反問。
「你知道我從沒有迫過你。」
「沒錯，你的確沒有迫過我，但我從沒有機會作別的選擇…」我說，「不
上課就不上
課吧！」
「我跟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請你別再提起他們…」臨走前，我冷冷地丟
下一句話。
「真的沒有關係了嗎？只能在課室默默地看他們，你眼中的落寞是假的
嗎？你拒絕乃
木流架後所流下的淚水也是假的嗎？他們不再理會你，難道你的心裡不痛
苦嗎？」他
反問。
「你果然有派人來監視我。」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走了。
在課室裡，沒有人理會我，心裡有點不甘。但這不是我所期待的結果麼？
最後一節是神野的課數學課。真奇怪，六年前被同學捉弄的情景無端地浮
現出來，竟
有點懷念…
突然…
「神野是大白痴，小豆子腦笨蛋…上課太無聊了！」
一個模仿我的聲音的機械雞忽然在我身後跳起來，並大叫著一大堆侮辱神
野的說話…
這下子可好了，跟當年一樣…
「佐倉！你竟敢說出這些大不敬的說話！當年的無星懲罰難道不夠深
刻？」一向討厭
我的神野暴跳如雷，「看來三星的待遇太好了。由於你做出這樣的行為，
你將會被降
為一星！」
跟當年不同的是，我並沒有吃驚，也沒有不滿，我只是默不作聲的望出
去。
「為何不作聲？」課室的同學都會疑惑，竊竊私語。
下課的聲音響起。
我站起來，信步走向神野，冷眼望著他。
「神野老師，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說一句：我沒有做過這種事，當年也是。
如果你堅持
要用你的眼睛和耳朵來判斷事情，而不用腦袋，我無話可說。那機械我連
碰也沒有碰
過，又如果使它活動？」我說，「你愛把我降為一星也好，無星也好，這
些都與我無
關了。難道你不知道麼？明天開始我再也不能上課了！」原本冷靜的我有
點激動。
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我就料到他並不知道那件事。在場的同學也是。
「看來你不知道呢！沒關係，現在你知道了。就是說，我現在該離開
了。」我走到我
的位子拿走課本，然後走向那無聊的機械。
「這種無聊的東西，不要也罷！」說完，我把機械毀掉，化成一堆黑粉
末。
「我要走了。」我強忍淚水，快快地跑了。
又一次，情緒失控了。
第八章 《偷看》
儘管我不用上課，我仍住在高等部宿舍。除了吃飯的時候外，在其他時間
我也不能見
朋友們了。白天的時候，一大清早，在大家熟睡的時間，我便要從床上爬
起來，匆匆
地梳洗及吃早餐，然後穿上黑色斗篷、帶上面具，爬下水管，到北森林接
受任務…晚
上也是如此…
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不過，也沒差…自第一次任務以後我便不能熟
睡，只能睜
眼直到天明。即使能睡也只不過是淺眠，一旦醒了，就難以入睡。
隨著完成愈來愈多的任務，身上的傷痕便愈多…每次受傷後也只是草草地
處理傷口，
因此留下的疤痕相當多，身體也漸漸變得虛弱。有好幾次看鏡中的自己
時，看見自己
面無血色，如死人的模樣，都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死了…
就算我的身體變得多虛弱，任務卻有增無減，Persona似乎想把我置於死
地。
現在是六月了。今天是學生放假的日子，不少學生都到仙朵拉城了。
難得沒有任務，便到學園走走。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天上無一點雲，又看見了久違陽光，久違的自由…我
與這麼和平
的環境似乎格格不入。
我穿上黑斗篷，因為不想讓大家看見我的臉―今天的我看起來像個死人。
在路上有不
少人在看我，也許是覺得奇怪吧！
我隨著大家到仙朵拉城，發現他們也在，當中還有一個新面孔。她經常
笑，看起來十
分開朗，很像以前的我。也許她是我的代替品吧！但我這樣想，似乎是自
視過高了，
現在我對他們有那麼重要嗎？
就算不能跟他們走在一起，只要能靜靜地跟著他們，我也心滿意足了…
過了良久，他們坐在蛋糕店的露天座位，品嚐著看來很精美的蛋糕，聊起
天來。
我斜斜的靠在 Hat Shop 的柱子後，遠遠地看著愉快的他們。真希望自己也
是他們的
一份子。
即使隔了數百米的距離，我還是能聽見他們歡笑的聲音。
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原來那個新面孔的名字是葵 ( 註1 )。她十分漂亮，
有著短黑的
頭髮，亮晶晶的眼睛，跟小螢一樣有說精緻的面孔，但並不像小螢般冷
漠，而是如天
使般的天真無邪和純真。
有她來代替我在班的位置就好了，她能代替我為班上帶來快樂，讓一切變
回以前的模
樣。
只是我呢？可能一輩子也是被他們討厭的人。
到底在甚麼時候我不用再做任務呢？呵呵，也許在臨死前也有任務等著
我。想到這
裡，又感到不甘心。
忽然感到身體不適，都要暈倒了。
我快步回到宿舍，趴在床上，辛苦地喘氣。
恐怕…死期不遠吧！
在黃昏的時候我已沒有那麼痛苦了。於是我把握機會，在宿舍走走。總覺
得不趁現在
到外面走走的話，以後也沒有機會了。於是我穿上斗篷，走到宿舍的陽
台。看見逗留
在陽台的鴿子，忍不住向牠們傾訴心事。
學園的黃昏真是很美。金色的陽光在森林溶溶流怖，讓森林看起來是那麼
的無辜，那
麼的無害。
「你是誰？」一向冷漠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那是棗。
「你沒必要知道。」
「是…蜜柑嗎？」他遲疑的問。
「…」
「你在幹什麼？」
「那你又在這樣幹什麼？」我問。
「沒甚麼。」
我抱起其中一隻鴿子，舉起牠，牠立即展翅在金黃的天空中飛翔。
「天色晚了，我該回去了。」我說。
微風吹起我的斗篷，地上顯出我變得瘦削的身影。我看著地上的影，無論
怎樣看也像
是屬於一個垂死的人…
註1:葵的姓氏在這篇文中不是日向, 不要誤會啊!
第九章 《拜託你了》
轉眼間，我已經十八歲了，身體還是老樣子。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身體
竟能捱過這些年。從那個時候到現在，沒有人像以前一樣為我慶祝生日，
沒有人來關心，幾乎也沒有人跟我說上一句話。
我就是在孤單寂寞中渡過這些年…
現在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也就是聖誕節，學園依照傳統舉辦了一個盛大的
舞會。所有人都萬分期待著這個舞會。在我苦苦的哀求下，Persona准許我
參加了，但代價是多做任務…
這天晚上，我穿上晚禮服 (它由絲織成，一整件晚禮服也是深藍色的，露
肩，在腰部右方裝飾著一朵深藍色的玫瑰。) ，在腦後挽成一個優雅的髮
髻。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幽靈，我還化了妝。
隨身帶了斗篷和一封信―這是一封早已預備的遺書，怕自己會出狀況。
舞會會埸裡的裝飾十分豪華，跟以前一樣有一棵如東京鐵塔般高的聖誕樹
和巨大的蛋糕，會埸四周都掛滿了裝金色的飾品，兩旁的餐桌上擺滿了食
物…
然而，不同的是，以往跟朋友站在一起的我現在卻落單了。每個人都歡樂
地與朋友談天說地，唯獨我在會埸裡像個呆子的走來走去。
在聖誕樹下，我遇到他們，他們都在看我，沒有說任何話。這種情況就像
牛郎和織女，隔著銀河互相對望，默默不得語。我淒然一笑，在他們面前
走過。
到了交換禮物的時間。跟以往一樣，由念力者用念力分送禮物，這次，我
得到一本《啥利波特》―是《哈利波特》的惡搞版。這份禮物真好，也許
我能夠好好的笑。
然後是小組對抗的時間，看著特力系抽出的是代表一等獎的金幣，心裡有
一點喜悅的感覺。但回想起來，自己已不是特力系的人了，特力系得到一
等獎，似乎與我無關吧！
聖詩隊表演過後便是面具舞會。大家選過面具後都踏進舞池，翩翩起舞。
沒有人邀請我跳舞，因此我坐在一旁看著。突然回憶起八年前與棗共舞的
情形―當時我和他靜靜地跳舞，後來又吵起來了，到最後…我和他竟不小
心「齒吻」了！那個時候心裡萬般不願意，但現在回想起來，心裡覺得甜
甜的。還有，那一夜，我被流架和棗吻了，想到這裡，我的臉不自覺地紅
了。
這些都是回憶。只是現在呢？
這時候，葵走過來，坐在我的旁邊的空椅子上，她跳舞跳得雙頰紅撲撲
的，揮著手用力地搧風。即使不與她交談，我仍能感受到她身上陽光的氛
維，活像是以前的我。
「你是葵嗎？」我明知故問，免得嚇到她。
「嗯！你是…」
「佐倉蜜柑。」
「咦，你就是那個不能上課、成了班上禁忌的同學。」葵大驚小怪地說。
這個反應有點誇張呢！
不過「班上的禁忌」…這五個字狠狠地打在我的心裡，不禁有點感慨：我
們的友情真的是那麼不堪一撃嗎？
唉！這不是我樂於見到的效果嗎？我真是個矛盾的人…
「在以前，我才不是班上的禁忌呢！以前的我與你十分相似，我指的不是
外表，而是性格。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開朗的人。記得
那時候，我跟你一樣經常為班帶來歡樂。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我的臉上永
遠都有著令人感到溫暖的笑容。」
「那麼，你怎會成了班上的禁忌？」
「如果那些事沒有發生的話，也許我還可以好好的待在他們身邊。」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她好奇地問。我卻笑而不答。可是下一秒，我便
笑不出來
了。不知怎麼了，我的頭痛得快要裂開。時間無多了…
「你還好嗎？你看起來很辛苦呢！要回去嗎？還是要到醫院？」她焦急地
說。
「你真的很像我…就算對方是不認識的人，你還是會毫無保留地關心對
方…」腦子閃過一點靈光。
「雖然有點唐突，但我有…兩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放心，不會太
難的…」我喘著氣說。只見她用力地點點頭。
「我剩餘的時間不多了，請你繼續代替我為這個班帶來笑容吧！此其一。
其二，請你替我保管這封信…」我從袋子裡拿出那封信，「你可以看，也
可以把它公諸於世，但請你在適當的時候才把它交出去。這封信解釋了一
切。」我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
「甚麼時候才是適當的時候？」
「你會知道的…」我說，「你是非常高尚的，不要放棄，也不要踏上與我
相同的路…」說完，我拖著虛弱的身體，穿上斗篷，回去宿舍。但在路
上…
「蜜柑，能跟你談一談嗎？是很重要的事。」那是鳴海老師，他的表情很
嚴肅。
「那就坐著談吧！」我指著公園的長椅。
「蜜柑，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是誰？」他問。我默然。
「你的母親就是Z組織的安積柚香。」呆然，沒想到我的母親竟是八年前
的那個入侵者，給我解藥的人。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我很累，想要睡一下。」
「嗯…晚安…」
我站起來，緩慢地走向宿舍。但是…
「墮天使，」是Persona，「明天晚上你將會執行最後任務了。」
最後任務？那一定是困難重重的。看來他真的要借他人之手來除掉我。
「除掉」…這個詞語很耳熟…咦？不就是在Persona和校長對話時出現過
的？難道他們要殺的是我？
不過，即使知道了，我又能如何？拒絕任務嗎？拒絕的話他們會受到威
脅，但做任務
的話我也會死去…我的目標不是要保全他們麼？只是在任務失敗後，他們
也會受到威脅…
在這兩難的局面，我還能有甚麼選擇呢？與其拒絕任務，我寧願賭一次，
也許我能夠活著回來…
不，我沒有選擇，我一定要活著！
第十章 《最後任務》
今夜，我淺眠了。耳邊傳來的風聲雖然微弱，卻能把我驚醒。風穿過打開
了的窗，為
黑暗的房間帶來陣陣寒意，也令窗簾隨風起舞。既然醒了，在窗前看看風
景，也許以
後再也不能看了。
現在是清晨三時正。看著對面中等部的宿舍，以往在這個時間，中等部宿
舍已是黑漆
漆了，而今天卻閃著若隱若現的光，看來是在開睡衣派對。
「咯咯…咯咯…」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有點混沌的神智猛然警覺起來。我略帶戒心的前去開門，原來是葵。她拿
著那封信，
眼淚汪汪地望著我。
「葵，你怎麼…先進來吧！外面有點涼。」也許我被葵突然的來訪嚇到
了，以致被埋
沒多年的「關心」無意的顯露出來。
她在床邊的椅子坐下，說：「蜜柑…我知道那件事的始末了…」她的眼睛
下起了傾盆
大雨。
我呆然站著，無以應。
「你是那麼偉大，但他們卻…卻對你做出那種事…」她泣不成聲。
「你相信我在信中所寫的東西？我在班上可是人見人惡呢！」
她抬頭，扯出一個帶淚的微笑，說：「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要不然，那
麼真摰的感
情沒可能在你的信中出現。」
「只要能保他們存活，要我犧牲甚麼我也沒所謂了。」我也報以微笑，
「你把那件事
告訴他們了？」
「還沒有。」
「那麼令人傷感的事還是別說出去了。我不想他們傷心呢！你也是這樣想
麼？」
「你寧願一直被誤會，也不想他們傷心？」
「嗯…」
「但是…」
「別說了…」
接下我我和她也沒有說話，她一直在哭泣。
「只要明天過去了，一切也會回復正常。」我淡淡地說，「回去吧！」
只要有一個人相信我，我便滿意了。
我一直呆在房間裡，看著天空由漆黑變成肅穆的深藍色，由深藍色變成淺
淺的藍色，
再看著他由淺藍色變成漆黑一片。
時間到了…
我再次穿上黑斗篷，帶上面具，往北森林去。
「這是你的任務，很簡單吧！完全沒有難度。」Persona陰柔地說。
我拿著紙條看著，心猛然一震。
『殺掉Z組織的安積柚香』…這是在開甚麼玩笑，要我殺死自己的母親…
簡直荒謬！怎
可以…
「不要裝無知，你就是知道安積柚香是我的母親，對吧？你明知我做不
到…」一顆顆
透明晶瑩的眼淚奪眶而出。
「好吧！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只好找他來代替了…」又是這種卑劣齷齪的
招數…
「我去…」又是兩難的局面。算了，也許我可以把她藏起來，但我真的不
願意殺死
她…
除了爺爺外，她是我唯一活著的親人，我下不了手…
「我走了。」我說。走出學園的大門，又看見那打扮斯文的男人。
「我要把你傳送過去了。」說完，他便對我使用愛麗絲。下一秒，我來到
一個大房
間。這裡一點光也沒有，不過有人在埋伏，大概有十多個。雖然黑色是我
的保護色，
但對方已察覺到我的存在。
怎麼辦？腦袋不斷問這個問題。既然敵不動，我也不動，看誰較有耐性！
過了大概十分鐘，對方似乎有點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
「你們是這麼愛玩捉迷藏嗎？怎麼都躲著，不出來招呼客人呢？這樣很無
禮！」我半
開玩笑地說。
這時，燈亮了，這裡果然有十多人！
「又見面了！既然是常客，大家都是那麼熟絡，又何必拘謹呢？」一個很
眼熟的男人
說，「今次你要甚麼呢？」
「沒甚麼，只是要取一個人的性命罷了。」我昧著良心說。
「請問是誰的呢？」
「安積柚香人在哪？」我裝成冷血的樣子。
其中一個埋伏的女性蠢蠢欲動，我一眼就認出她了。
「不好意思，恕難從命。」那男人說。
「那麼，索命來！」
我再次大開殺界。但這次的人並不像以前的好對付，十分難纏。我一直都
故意不接近
母親，我不想傷到她，也不想傷到自己。
一陣閃光掃射而過，我不荒不忙地躲開，那閃光便傷到在我背後想要攻擊
我的人。沒
擊中的愛麗絲破壞了牆壁，滾落的碎石擊中了敵人，到處是痛苦呻吟的聲
音。
我不停的偷取、毀滅、無效化、偷取、毀滅、無效化…殺了不少人…
滿地血水，現在只剩下我的母親…
「今次我要殺的人是你，你知道嗎？」我問，我除下面具，讓她看看我的
模樣。
「我知道…」她閉上眼睛，似乎已準備好接受死亡，「我是罪有應得的…
動手吧…」不
帶希望的聲音令我動容。我真的做不到…我怎能殺死她…她是我的母親！
「我…下不了手…母親…不如你躲起來吧，到一個沒有人找到的地方…走
吧！」我哭著
說。
「這樣的話，你的任務會失敗，你會受到傷害的…學園一直想除去你…」
「這個我知道…」
「無效化一直是學園的禁忌，你的父親是被學園害死的…你一定要活下
去，不能讓學
園有藉口除去你…」
「父親是被學園害死的…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她跟我一樣哭著，「既然你完成不了任務，就讓我替你完成
吧！」
替我完成任務？慢著！她不是想…
她從衣服的暗袋裡拿出小刀，刺穿自己的心臟！我來不及阻止她…她的血
與地上的混
在一起，她也跟其他人一樣倒下了…我連忙上前抱住她，不在乎血液染紅
了我的衣
服。
「蜜柑，不要難過，這是媽媽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我沒有後悔。我想跟你
說…對不起…
十多年來沒有照顧你…只…顧著報仇…剛剛…聽到你叫我母親，我很高
興…今生再沒有
遺憾…」她吐出鮮血，「我…現在從仇恨中…得到解放了…」
她舉起手，想要撫摸我的臉頰，但在這之前，她的手便掉在旁邊…
「母親！」她整個身體都放鬆了，動也不動。血仍然從她的傷口湧出，並
不想停下
來…
這時那個傳送的人來了。
「要回去了。」他說。
「不！求求你，讓我…」我說不出口，不想宣告我的母親已死…
「我明白了，我知道有一個好地方可以讓你我母親安息。來吧！」他運用
愛麗絲把我
和母親傳送到一個被樹包圍的地方。這裡也有著墓碑。
「你的父親也在這裡。」
這很好…父親與母親分開了這麼長的時間，終於可以再次在一起了…
「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太可怕了…」我輕輕地說。在地上採了一些花朵，
放在她的墓
前。
此仇非報不可！
第十一章 《仇恨與歉疚》
現在是清晨四時四十五分，我回到校園，看見Persona。
「看你的樣子，任務似乎完成了。」他似笑非笑地說。
「你殺了我的母親。」我低沈地說。
「唷，你似乎搞錯了。是你殺了你的母親，是你太愛護朋友才導致今天這
個地步，別
誤會。」又在推卸責任，跟那時一樣！
「甚麼誤會？要不是你威脅我，不讓我拒絕任務，我又怎會落得如此田
地？你迫使一
對母女互相撕殺，你說得上是有人性的嗎？你有良心麼？」我激動地反
問，他沒有回
應。
「一直以來你處心積慮要借任務殺死我，就像你對棗一樣。別以為我不知
道！我並不
是你想像中那麼愚蠢！」
「呵呵…你終於知道了。原本直接殺死你是最簡單的方法，但因為你的能
力我另有用
處。因此借任務來殺你是最好的方法，那樣的話我的手便不用沾染血腥
了。」他望著
我。
「你終於肯說真話了，果然，我就是你的計劃中要除掉的人。」
「既然你早就知道，你又何必不斷往死的方向走去呢？」他說，「是你太
愛護你的朋
友，你怕我會傷害他們對吧？老實說，我從沒想過要這樣做。要不是你太
愛護你的朋
友，我又怎會有這個好機會呢？」
愕然，我錯了…
一直以為與他們分開是保護他們的方法，但我錯了…原來…他一副要他們
做餌的樣
子，其實真正的餌是我吧！我不自覺的墮入圈套。原來「墮天使」這個代
號是另有意
思，就是「墮進圈套的天使」…
「你很卑鄙！」我甩他一記耳光，但同時，我感覺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刺
進了我的心
臟…低頭一看，原來是Persona用他暗藏著的利器刺穿我的心臟。
嘴裡嚐到了一絲血腥味，溫熱的血從傷口流出來，浸濕了我的衣服。痛楚
正緩慢地從
傷口向外蔓延，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
Persona握住刀柄，把刀拔出來之際，我用僅有的氣力用一隻手緊握他的手
臀，另一
隻手碰觸他的頭。
我明白在這垂死的時候使用愛麗絲會沒命，但能永久地除去眼前這個大魔
頭，一切都
是值得的…
我勉強使用愛麗絲，把他的頭顱毀了…
他的結局如何，實在不堪一提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宿舍，但在途中，我的力氣已用盡了…我滑坐到地上，
等待著死
亡…
眼前有個黑影忽穩忽現，它也是穿著黑色斗篷的―是死神…Persona掙扎著
的靈魂被它
緊緊的抓著。似乎死神正在等我…
「來了嗎？」我的眼簾慢慢地緊閉著，意味著我的人生從此劃上休止符…
當我再次張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泛著透明的珍珠白―如今我
成了真正的
幽靈。
「能給我多一點時間嗎？一個小時便足夠了。我有一些未解決的心願。」
我懇求死
神，只見它冷漠的點頭，默默離去，連同Persona一起消失了。
我走著生前想走但未走完的路―回宿舍的路，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跟以前一樣轉動門把，但卻發現自己再也碰不到任何東西了。靈魂是觸
不到實體
的。輕輕的穿過門，房間跟我離開時一模一樣，只是房間的主人已從人變
成幽靈。
我無聲地飄到班長的房間，他正在安然熟睡。既然在睡的話就不要吵他
了。繼續安睡
吧！
「蜜柑…別走…」我以為他醒了，原來是在說夢話，跟那時的棗一樣…
來到流架的房間，他也是在睡，但他手中拿著一張照片。一定是小螢偷拍
的。究竟流
架費了多少時間才把照片討回來呢？
這兩小口跟八年前沒兩樣，將來一定會在一起的！
輕輕的飄到小螢的房間。她不是在睡覺，而是在修理一個機械―那個很像
我的機械。
「蜜柑…」無端地，她哭了。在這些年來，每天晚上她都為我而掉眼淚
嗎？那些年
來，她都在隱藏自己的情感嗎？她這麼瘦削，是因思念所致嗎？
「小螢，」我輕喚她的名字，但她聽不到，「儘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
我還是不能
把那傷人的真相告訴你…對不起…」
最後來到棗的房間。均勻穩定的呼吸聲顯示他在熟睡。我無聲地接近他，
看著他細緻
的臉，一張令我傾心我臉。如今他的臉不再蒼白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
紅潤。
他看起來很健康呢！
我坐在他的旁邊，想要觸摸他的臉，卻再次發現自己已經碰不到任何實物
了…
「棗，現在我變成這個樣子，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待在你身邊了。能夠保你
活命，看到
你這個樣子，我很高興…」我勾起一抹真心但帶淚的微笑。
「Persona已經死了，校長也不能做甚麼，你現在安全了…」明知他聽不
到，但我仍然
跟他說話，「等一下我要到死人應該到的地方…」透明的眼淚無聲地流下
來，滴在棗
的床上，但床並沒有被打濕，「棗…我愛你，但對不起…」
我在他的額上輕輕的吻一下，但他似乎被我微微驚動了…也許是靈魂散發
著的寒意。
我後退了幾步，怕他被冷醒…
第十二章 《宣告真相》
我是葵，今年十八歲，將要從愛麗絲學園畢業了。
大概兩天前，我遇上一個很善良、很偉大的人，她是佐倉蜜柑。不過…她
死了…
在她死去的晚上，我因為睡不著，正好在現場散步，然後…我看見了。但
我沒來的及救她，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被一個神秘人打昏。當我醒來的時
候，她已經被殺了…
我很想把她救活，但只是徒然而已。她死前應該是忍受著錐心的苦楚，然
而她的臉上卻是掛著微笑的。
我立即奔到本部，把這個消息告訴鳴海老師。他要我先回宿舍，讓他來處
理這件事。
在宿舍裡，我一直考慮著應否把信上的事告訴大家，但的確，這太傷感
了。還是看情況如何才說吧！
「咯咯…」是敲門的聲音。打開門，原來是班長。
「葵，不知發生了甚麼事，鳴海老師要大家在十五分鐘內到課室集合…」
他說。
難道是蜜柑的事？
「嗯，我馬上來。謝謝你告訴我！」
我連忙在房間中準備，也帶著那封信，只在糟糕的情況下才拿出來。
十分鐘後，大家都到齊了，不過是打著呵欠的。鳴海老師一副嚴肅的樣子
走進來，沒有像平時一樣亂放費洛蒙。
「各位早安！很抱歉要大家在這個愉快的聖誕節假期回到這裡，但我要告
訴大家…
呃…一個壞消息，就是…」鳴海老師支支吾吾地說。我猜他一定是太傷心
了，畢竟蜜柑是他的「女兒」…
「跟你們相處多年的蜜柑…在今天早上被殺了…在北森林邊緣，宿舍附
近…」
有些同學都十分驚訝，有些在以前跟蜜柑非常要好的在哭，但有些則說：
「死了就好了！像她這種賤人，早就該死了！」「天下太平了！」。連那
些驚訝中的同學都開始這樣說。
「賤人」…光聽到這個我就火大了！但我仍然強忍著，不說出真相，因為
蜜柑始終不想我這樣做…
「臭婊子！蠢妞！」有人大聲說，更離譜的是竟有一大堆人熱烈地回應！
這真是太過份了！
「給我閉嘴呀！你們這些笨蛋！」我忍無可忍，大聲吼道。全部人都萬分
吃驚而默不作聲，想不到連我―在大家眼中的乖乖女，竟會為蜜柑―大家
眼中的壞女孩，抱不平。
「大概在兩天前，在聖誕舞會中，我認識了蜜柑，我跟她談過，發現她並
不如大家所說是個壞女孩，我覺得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她的笑容很溫柔…
當晚，她把一封信交給我，」我把那封信拿出來，「裡面寫了千萬個她不
能告訴大家的真相！」
「兩年前，她都在替Persona辦事，只是她不讓你們知道而已。Persona以你
們的生命來威脅蜜柑，要是蜜柑不協助他的話，他便會殺死你們，而當時
身體虛弱的棗也要繼續做任務。」我看看棗，只見他一臉震驚，「她明白
自己不應該踏入黑暗，但她也不希望你們受傷害。在這種兩難的情況，她
唯有選擇做任務。她認為她與Persona之間的事遲早會波及你們，她不願你
們涉入危險，她真正的用意是要保護你們，她寧靜忍受被你們討厭，也要
保護你們。」
「後來Persona命令她早晚也要做任務，不可上課，要是蜜柑拒絕的話，他
便會殺掉你們。蜜柑的出發點是為了讓你們遠離危險，所以她只能選擇與
你們分離…」大家都很錯愕。這是當然的，他們一直都誤會了以保護他們
為己任的蜜柑，在她死後還指責她…
「試問一個如此偉大的女孩怎會是壞女孩？我告訴你們，一個人沒有可能
在一夜間由好人變成壞人，要是發生這種事的話，那是有原因的。難道就
是因為蜜柑不再為你們使用無效化，她就變得可憎？我認為，一個人的好
壞，是要用心來感受的。我覺得蜜柑是一個好人，因此我相信她。
在她被殺的時候，我一直都在現場，只是我被打昏了。在我醒來的時候，
她已經死了，但她的臉上卻是掛著溫柔的微笑…」說到這裡，我的眼淚已
禁不住流下來…
「嗚海，蜜柑在哪？」這時棗問，讓大家在一片悲傷的氣氛中醒過來。
「在本部附屬醫院的停屍房，快去看她吧！」
棗率先走出課室，然後是小螢、流架、班長、安娜、野乃子、燙髮、心
讀…我也跟著他們。
在停屍間的門口，大家都停下來，看著棗―他跪在蜜柑的床沿，上身趴
著。
「喂！丑女！太陽已在半空了，你還在睡？」他用平時的嘲諷語氣開玩笑
說，但聽起來卻有一點傷感。
「丑女！再睡便更醜了！快起床！」這次他搖著蜜柑冰冷的手，想要把她
叫醒，然而蜜柑仍安靜的、微笑著的躺在床上，沒有反應。
「再睡就把你燒掉！」蜜柑仍沒有回應。
「棗，蜜柑已經…」流架走上前想要告訴棗蜜柑已死，但那個字卻不能說
出口，他的話彷彿哽在喉頭。
「死了…」小螢替他把話說完。她看起來很想哭，但卻沒有哭，大概是欲
哭無淚吧！
接下來棗沈默了。我想在場的人都知道棗正在哭…
當天，很多人哭了…
一天後，我拿著信，來到棗的房間。
「棗，我是葵，有個東西想要交給你。」我一邊敲著棗的門，一邊喊道。
棗打開門，用強裝出來的堅強來面對我。
「棗，這個就是蜜柑遺留下來的信，裡頭也有一封給你的信。」我把信遞
給他，「她不寫信給小螢、流架或是班長，只寫給你，我相信你對她而言
是特別的。眼下整封信都交給你保管，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
「嗯…」
「我要回去了！要提起精神呢！」說完我便離開。
蜜柑，雖然我不太熟識你，可是你死了，我仍會感到悲傷…如果能早點認
識你就好了…
第十三章― 結局1 《放下》
我是日向棗，快要從愛麗絲學園畢業。我有一個心愛的女孩，她是佐倉蜜
柑，可是…
她死了…在不久前…
後來，我從我的朋友―葵，得到一封信，是蜜柑留給我的信…
我拿到信後立即打開看看：
棗：
最近你還好嗎？多年沒有跟你說話了，不過，我想這是最後一次吧！如果
我說我近來過得很好，那是騙人的，事實上，我的身體已變得虛弱，快走
到生命的盡頭了。我相信你已經知道原因了。
棗，可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嗎？我希望你能多笑一些。從認識你開
始，你幾乎不曾笑過，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總是拒人於門外。你可以向
其他人(當然是指你能信任的人) 打開你的心靈，讓人關心你麼？以前你總
是一副冷漠、不開心的樣子，讓人很擔心。
那天晚上，雖然不知道你是否在開玩笑，但聽到你說喜歡我，心裡真是很
高興。說「討厭你」是騙你的。你的那句話，是我走下去的動力。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協助Persona，你也曾經要我不要踏入黑暗。然而Persona
卻威脅說
若是我不做任務的話，當時虛弱的你要繼續做任務，大家也會受牽連。如
果能保你們活命的話，我甚麼也不介意了。
再見了！棗，不要內疚，也不要憂傷，這是我自願的。因為我一直以來都
深愛著你。
蜜柑
十二月二十一日
這封信，是我從沒收過的真相。
大笨蛋！你自身不保，說甚麼要保我們活命！就算你是為我好，你也該跟
我商量。但你沒有！沒給我選擇過便替我做決定…
難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念你…我也是深愛你的…
兩天後是蜜柑的喪禮…
學生們都穿上校服，而老師們則穿上黑色的西裝、裙子。還有一些來賓，
包括野薔薇、影子、殿內、美咲、今井昂、櫻野、眼鏡君…
會場已經擺好數百整齊排列的椅子，椅子的中有一條通道，最前方有張大
理石台，上面放著一個玻璃棺材，蜜柑躺在裡面。
音樂聲響起…然後身穿黑色西裝的嗚海站起來，站在大家面前。
「首先歡迎大家到來參加這個喪禮。很遺憾，我們失去了一個非常好的
人…」他滔滔不絕地說蜜柑的事，「她被Persona所殺，而Persona也死
了…」
「高尚」、「純潔」、「開朗」、「胸懷廣闊」、「偉大」…用這些詞語
來形容蜜柑的確很適合。
「我們發現佐倉蜜柑的母親，在之前被殺，但願佐倉一家能夠好好相聚…
多謝各位。」嗚海說完後，是獻花的時間。
所有蜜柑認識的人都神情悲傷地上前獻上花朵，我看見向來冷漠的今井哭
了…
最後我才走上前，把百合花及紅玫瑰獻上。
喪禮結束了，陽一走過來。
「棗，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他帶著小孩少有的嚴肅說。我默不作聲。
「我不太記得是那天的事情，但我確定蜜柑的靈魂曾經來找過你們。那天
我親眼看見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心中驚訝不已。
說不定她還在宿舍，也許我可以看到她。
「陽一，跟我一起到宿舍，看看她還在不在。」我焦急地跑向宿舍，希望
能盡快看見我思念已久的身影。
我猛然打開房間的門，在那一剎那，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看見蜜柑含笑走
向我們。但甚麼也沒有發生…
「陽一，現在你看見蜜柑嗎？」我問。
「不…我想她不會回來了…」
「你為何會這麼說？」
「你知道我能操縱惡靈。偶然它們會告訴我死亡的秘密。世上有幽靈，但
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會變成幽靈…這是人死後的選擇，它們可以輪迴轉世、
也可以一直待著不轉生、也可以成為幽靈在人間過死後的生活。」
「那麼蜜柑選了…」
「我不知道。」
「謝謝你告訴我。我想靜一下。」
轉眼間，我從愛麗絲學園畢業了。憑著多年的努力，我當了煤氣公司的行
政總裁。其他人呢？流架如願當了獸醫，也跟當了大學教授的今井結婚，
有兩個女兒；葵當了無國界醫生，跟班長結婚…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
庭，而我…還是是孑然一身。但沒所謂，因為我的心中只有她…
時光飛逝，我從一個青年，變成一個中年男人，由中年男人變成一個站也
站不穩的老人。
現在，我已是91歲了，我能活到這一年，還是因為她。
因為年老，我在死亡的邊緣徘徊著。
今天我躺在床上，看見死神，它在看著我。我想蜜柑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吧！能與她
在相同的情況下死去，令我覺得自己已很接近她了…
眼前忽然浮現出她盈盈一笑的樣子…
「蜜柑…你終於來迎接我了…」我閉上眼睛，欣然迎接死亡…
當我再次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周圍都是白色、無界限的地方。
在那裡，我終於能擁抱著這輩子最思念的身影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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