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有如多倫多一樣繁華的夜景,可是我還是不喜歡日本,一如十年前。
  十年前,母親過世,我幾乎不帶一絲留戀地登上了飛往加拿大的班機。十年後,我再次踏上這片自己出生的土地,卻是因爲唯一的親人也離開了我。
  十年,究竟可以改變多少。
  我用微微顫抖是的雙手推開了大門,眼前的一切就如同早已被塵封了一般,安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我以爲十年的時間早已讓沖淡了一切,然而血終究濃于水,失去唯一至親的那種疼痛,狠狠地将我從自己的世界裏拉了出來。
  其實父親很愛我,我知道。他要我接受最嚴格,卻也是最好的教育,隻是希望我可以在這個世上站穩。可是他不愛母親,我也知道。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父親。于是,我選擇離開。
  隻是這一别十年,我終于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隴說,禦棠,你若真的如看起來那麽堅強,就好了。
  我和隴是在多倫多認識的,一起讀書十年,而他對我總是這樣,一針見血,不留情面。
  但是隴很了解我,我的迷茫,還有我的軟弱。
  或者,如果不是因爲鏡夜,我也就不會那麽可笑地想要“複仇”了吧。隻是上天真的很殘忍,爲什麽要讓我遇見他,再一次,十年之後。
  母親的葬禮上,小小的我獨自躲在角落裏哭泣。他無聲地走到我跟前,遞給我一塊漂亮的絲質手絹。我擡起爬滿淚水的臉望着他,一張面無表情的俊秀面容。與我相仿的年紀,卻有着不相稱的成熟。
  “拿着,”他淡淡地說道,“眼淚隻會讓你軟弱。”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手絹,将臉上的眼淚一點一點地擦幹。
  那一瞬間,我确定,我的确在這雙深邃的眼眸裏看到了那一抹讓我終生難忘的溫柔。
  手絹的左下角繡着幾個很小的字:鳳鏡夜。
  鳳鏡夜。鳳鏡夜。十年之後再見,你卻早已忘了當年那個小小的我。
  也許正如鏡夜說的,除非那一天在雨裏,他沒有救過我。那麽或許我就會這樣回多倫多了吧,再也不回東京了。
  我隻是始終不願相信,那個讓我記了十年的人,卻是逼死我父親的同謀。這樣的現實,未免太過殘忍。
  我要知道一切,我想,在你的身邊。
  可是除了冷漠,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用來僞裝我的不安。
  我一直以爲鏡夜讓我留下,隻是将我當作一個可憐的小醜。是啊,面對鳳家,面對他,我根本就什麽都做不了。
  可是當我收到父親的律師寄來的那一疊厚厚的資料,以及父親臨死前親筆寫的遺書時,我才恍然意識到,他爲什麽要瞞着我?
  他,根本就什麽都不欠我。
  然而看到鏡夜跳下湖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就心痛了起來。鏡夜,可是你怎麽可以愛我,因爲,我是如此地愛你。
  隴不允許我再這樣折騰下去了。幾次的高燒預示着,我的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隴堅持要我回多倫多接受理療。我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說。
  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吧。
  我沒有告訴鏡夜我要走,因爲,怕自己會舍不得。
  可是他終究還是來了。
  “禦棠,我不會等你,因爲你一定會是我的。”
  走進登機口的那一瞬間,我終于将一切的隐忍都抛到了腦後。十年前那個告訴我不要哭的人,十年後卻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我淚留滿面。
  對不起,鏡夜,我要離開你。
  對不起,鏡夜,其實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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